Scissors.

【楚子航x你】夏日限定明信片（中）

前文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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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上了【手动狗头】

【五】

图书馆馆顶谈天过后，你和楚子航间的关系明显有了缓和。

路明非虽然废柴，但是对于人际关系和气氛却拿捏得非常准——他注意到你和楚师兄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微妙。

那次乌龙事件过后不久，夏弥死后变成了单人间的你的宿舍，迎来了一名新的伙伴——超A级新生，但是据说是个怪力少女，近战肉搏是她的强项。

你兑现自己的承诺，请路明非吃牛排的时候，楚子航极其自然地加入了你们的饭局，顺便一起讨论你的新室友。

“听说是个德俄混血……”路明非一脸神秘，趴在桌面上如此说道。

他瞧瞧坐在自己左边的楚子航，正瘫着一张帅气的脸在切牛排。于是他转而望向你——你正和牛骨边缘残留的不大不小的一块牛肉作斗争。感受到路明非热切的目光，为了顾及对方的感受，表明自己在听，你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那她叫什么？”

“蕾奥妮·克里斯多夫。”一个结合了典型的德国女性名字和充满了俄罗斯风格的姓氏，或者说继承的父称，自路明非口中生硬地吐出。

楚子航抬眸瞥了你一眼，问出了路明非一直想问，却又怕问了会被你打的问题——虽然他心里明白，你只会和他置气，并不会揍他一顿：“夏弥死后，你似乎拒绝了学院为你安排新的室友。”

你切着牛肉的手一顿，刀子在瓷盘中划出尖锐的声响。

头也不抬，你云淡风轻道：“这次是我自己申请的。”

说完，你将刀叉随手往托盘中一放，力气有些大，路明非能听出你的不悦。

“我吃完了，你们慢用，”你将学生卡往路明非的托盘里一拍，蹙着眉头站起身，“说好的请你吃，等一下拿我学生证结算。”

楚子航双手各执刀叉，动作颇有些僵硬：“路明非，我好像让她生气了。”

路明非叹气：“师兄，不是好像，是一定。”

两人望着你微微晃动的发尾，不同于发顶的纯黑，你的发梢有些发白，甚至白得有些显眼。

也许是染过色，他们不合时宜地想。

【六】

蕾奥妮成为你的新室友，并不是你自己申请的，你对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撒了谎。

然而你当初那样说，单纯的路明非可能会相信你的话，但楚子航这样的人，你认为他并不会信。

你隐隐约约感觉到，也许是昂热校长如此安排。

他曾直接告诉你，他认为像你这样的孩子，在家庭里经过了那样的摧残与伤害过后，还能坚持着自己的正义，不作出错误的选择，非常值得他敬佩。

错误的选择？

为了防止再被人找到，打扰你好不容易拥有的与自己相处的时间，你躲在了桥下，坐在水边，手里把玩着从石堆里随手捡起的鹅卵石，又无聊地打起了水漂。

什么算是错误的选择？报复人类吗？投靠龙王，与绝大多数的混血种为敌？

可是除了你的家人之外的人，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报仇，也要找准了对象才能下手，不然和伤害无辜的败类又有什么区别？

楚子航在私自调查你，你其实一清二楚。

你又何尝不是呢。

起初是有着自己的私心，那时还对楚子航有些愧疚。后来又得知夏弥对他的喜爱，而楚子航似乎也有那么点意思，你就权当这是为了夏弥调查楚子航的背景。

于是你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做法光明磊落。

多卑鄙啊。这和校长口中的正义，完全搭不上关系。

“钢炮！原来你在这里啊！”

头顶传来可爱的女声，将正无法自拔地沉浸于自我检讨的你惊了一跳。

你猛地抬头，眼神绝对算不上友善，因为和你对上眼神的金发的小萝莉趴在墙头瑟缩了一下。

然而她并不惧怕你骇人的眼神，反而手一撑，自墙头翻身而下，轻巧地落在你面前。

“你怎么又一个人悄悄躲起来想心事？”小姑娘热络地凑近你，抬手想要去挽你的手臂，却被你敏感地躲开。

你没有回答她，眼神瞥向另一处。女孩对于你的疏远和无礼也不恼怒，只是收回尴尬的手，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来回轻轻晃动：“你要多和其他人接触呀，这样才能体会到世界的美好！”

——你要多交朋友呀，这样才能看得到世界的美好！

活泼的身影仿佛又在你眼前跳动着。你一愣，眼眶发热，在眼前景象模糊起来的那一刻转过身去。

你忍不住想，如果夏弥不是龙王，不是耶梦加得……

没有理会身后蕾奥妮的呼喊，你身手利落地跳上了桥。

没有这些假设，你决绝地想——

天真不是一个优秀的战士应该拥有的美好。

你应该彻底摈弃那些无用的想法。

学院已经很久没有给你指派B级以上的任务了。

本想通过执行高难度任务，暂时遗忘这些你无法放下的事，却始终没有机会。

你为此去找过执行部负责人施耐德教授。

这个严谨的德国老头直截了当地指责了你的态度和行动，甚至没有开场白：“我承认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但是学院要求，学生在执行任务时，需要抛开一切会影响你们判断的事物和情感，否则会有生命之危。过去的你确实是个理性而果断的孩子，甚至比许多执行人员都要专业，然而你最近的行事作风却算不上理智。”

“你对于任务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令人堪忧，横冲直撞的行动，毫无战略的斩杀，简直就是要去白白送死，我不可能同意你对于A级或A级以上任务的申请，请你回去整理好你的情绪再来这里。”

从未遭到过施耐德教授这样严厉批评的你这才发觉，夏弥之死，竟然给了你这样沉重的打击。

人不能始终拘泥于过去。

既然学院切断了这条路径，那你可以选择其他的方法——比如，休假。

试问当你选择独自一人舒适地度过一个单身假期，在马尔代夫海边的遮阳伞下戴着大墨镜，惬意地躺在放平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却发现自己最想避而不见的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关系相处得比较融洽，但也并不太想见他的人，同时出现在你的航班降落的机场，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像被人卖了之后，还绑在了椅子上拉出去示众，观众是你最羞于让他们见到的三个人。

冯·施耐德，这个德国佬……你总有一天要把他——

还没等脑海里的小人把施耐德教授给戳爆，穿着沙滩裤和人字拖的楚子航已经主动向你走来，要替你拿行李了。

你自以为完美的闪避，反而将自己的行李送到了他的手里去。

还没等你回过神来，蕾奥妮已经强行亲昵地挽住了你的手臂，而路明非跟在你们身边，站在和蕾奥妮相对的位置，以防你挣脱开她的禁锢之后逃走。

你没有想到，更过分的事还在后面。

当你们坐上学院安排的直通车到达住宿酒店时，发现迎接你们的竟然是恺撒。

楚子航他们三个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有你，目瞪口呆，张大的嘴里简直能塞下两个鸡蛋。

……是你低估了加图索家族的财大气粗——他们竟然在马尔代夫拥有一个酒店和一个海滩。

然而躺在酒店特地为你、蕾奥妮还有诺诺安排的三人间的其中之一的大床上时，诺诺告诉你和蕾奥妮：“你们以为加图索在马尔代夫只有一个海滩和一个酒店？那你们也太天真了。”

话痨蕾奥妮难得闭上了嘴，而你只是在后悔，不该偷懒让学院包办了你的假期旅行的。

这本该是你的单人旅程的，不是吗！！！

【七】

阳光，海滩，比基尼和美女，泳裤腹肌和帅哥，这些你们都有了，但是代表人物只限诺诺恺撒和楚子航——路明非是个小身板，蕾奥妮萝莉平板身材，而你……

诺诺穿着火红的比基尼，戴着一顶宽边圆草帽，将鼻梁上的墨镜向下勾了勾，露出一双难以置信的美眸来：“小钢炮，你来海边度假，居然就给我穿这个？”

你扯了扯宽大的T恤，低头看了一眼裤管——它肥大得很，显得你那两条纤瘦白皙的腿如同两根筷子倒插在了空空如也的筷筒里。然而你依然理所当然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诺诺师姐面无表情地走近你，抬手将你腰侧松垮的T恤下摆给收紧，原本一副死宅打扮的你忽然就变成了凹凸有致的类型，收获了一旁三枚惊叹声。

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小钢炮和师姐的身材一样好？”

而蕾奥妮的重点在于：“为什么我和她同寝却没发现？”

至于恺撒……

“不愧是楚子航看上的女人，作为对手，眼光和我一样好！”

楚子航默默观察，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却在诺诺伸手收紧了你的衣摆时，不自在地从喉头溢出轻咳。

学院里身材比你更为火辣的女生并不是没有，然而没有任何人，能够让狮心会会长注目过后，带着些许暧昧的心情并害羞地移开目光。

虽然他没有脸红，五官也没有任何生理上应该产生的反应。

从生活作风上来说，蕾奥妮和你有着一个共同点——懒。

懒得出门，懒得打扮自己，最讨厌的事就是酷暑高温天气的毒辣阳光。

马尔代夫的日光算得上温和，但是晒久了却能层层冒汗——你讨厌汗湿的黏腻感，于是选择躺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乘凉，而蕾奥妮做了与你相同的选择，倾听海风和海浪拍打沙滩的声响。

真正优秀和受欢迎的人们总是好动的。

诺诺和恺撒想要打沙滩排球，而楚子航显然也有这个想法。

理所当然地，恺撒和诺诺一组。他们本想喊你和楚子航搭档，一起做他们的对手，你将草帽盖在脸上，大喇喇地躺在原处，装作睡着了没有听见。

于是路明非被拉去垫背和楚子航一组，整场比赛彻底演变为了二打一。

惬意的海风轻抚过你的手臂和发丝，已经被削弱的阳光草帽在脸上投射下柔和光线，暖融融的，带着些痒意，原本只是装睡，却在此时真的产生了困意。

你昏昏沉沉地睡去，虚盖住草帽的手一松，安稳闭着的双眼自帽檐下显露，堪堪遮住你的半张脸。

分明不是你所熟悉的地点，你却罕见地睡得很熟，呼吸均匀，手掌击打排球的拍击声逐渐在你的耳边远去。许是海浪让你平静，又或是周围存在的这些人给了你安全感。

也许是存心故意，见到你躺在不远处，一旁的小桌板上放置着还未开封的矿泉水，和恺撒他们运动完的楚子航便径直往你这里走来。

一头长发梳成了一个松散的揪，你侧着头躺着，修长的五指随意地搭在了遮住你半张脸的草帽上。

楚子航从未见过这样毫无防备的你。面对别人时你往往都是全副武装，过去曾有两个人能让你卸下面具，而现在……只有路明非一个了。

他无法克制地回想起当日病房里的那一吻。

那一天，楚子航在你亲吻他的那一刻便转醒，可你隐忍地轻贴嘴唇过后便离开，让这个大男孩倏然胆怯。

后来你又说：“也许我该彻底和你说再见了，楚师兄。”

于是，一个杀胚，被自己的心动对象“恐吓”住了。他生怕自己一睁开眼睛，会把你惊动，让你跑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直觉又告诉他，那天不该就这样放你离开，应该把自己最真实的感想告诉你，于是他经常梦见那个场景，而每一次，他都选择在梦里抱紧你。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路明非回答他说：“想伸出手来拥抱她，可是我又怕把她吓跑了，这下会连朋友都做不成的……”

路明非又问：“恐怕师兄就不会有这种感想了吧？要是哪个女孩子知道你喜欢她，一定已经开心得合不拢嘴了。”

楚子航沉默着没有回答。

不，如果他当时真的伸出手来抱紧你，也许你就是那个会挣脱他的手臂，转头就跑的例外。

楚子航敛了敛金眸，默不作声地取过小桌上的水，正要拧开瓶盖，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你猛地一转头。

他抬头，发现刚刚还安稳地熟睡的女孩，此刻她的额角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心也不安地皱紧。

而令楚子航感到不解的是，你始终执着于一句话——

我不是故意的。

【八】

黑天鹅港爆炸过后，你被零号救下，在寒冰里沉睡了很久，才捡回了一条命。

在那之后，零号提出要不要和他一起走，你拒绝了。

你很感谢零号的好意，但是你觉得自己不能再麻烦他了。

然而，血之哀的存在让你无法在这个世界单独生存下去。

就当你到处流浪，差点饿死在街头的时候，一对好心的夫妇收留了你。

你以为自己能够就这样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却没想到发生了意外的变故。

你的养父母曾始终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有时候家中的电器会突然失灵，或者在到达使用寿命之前便会损坏，而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言灵·雷池拥有控制环境中电荷的能力，而这种现象的出现，你认为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偶尔无法完美地控制言灵。

然而你却没想到，你的言灵在某一天会失控。

那是你十八岁的一个暑假。

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熟睡，而你的家中则有人入室盗窃，被你那容易惊醒的养母发现。那名盗窃者起了杀心，而你为了保护你的养母，不得已使用了言灵，却不料，“雷池”脱离了你的控制。

电荷控制不当，导致家中电路短路，引发了一场大火。

养父母知道了真相，毅然决然将你赶出家门，决绝而不留一点情面。

你再一次过上了流落街边，食不果腹的日子，直到你遇上了一个混血种。

他白发苍苍，却依然风度翩翩。他用看普通人的眼光看待你，并告诉你他叫昂热，如果你愿意，他所创立的学院可以收你做学生，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自己去申请，并寻找到进入学院的途径。

你成功申请了卡塞尔学院，也顺利地自己找到了进入卡塞尔学院的方法。

这样一来，确实如芬格尔所说的那样，你是自己“寻找”到卡塞尔学院并被录取的，然而据楚子航的调查结果，他认为你也通过和他相似的方法找到了卡塞尔学院，并被学院录取。

不出昂热所料，你确实是名十分优秀的混血种，虽然当时遗落在外，灰头土脸，是个外形十分落魄的姑娘。

你在射击上的成绩十分出色，甚至取得了满分，体能和近战有所欠缺，不过不会拖后腿。

几乎不存在一个混血种能够在所有方面取得优秀的评价，楚子航这样全面发展的混血种也有短板，只不过他的短板在别人看来，算不上什么短板罢了。

在经过了学院导师和教授们一年以来的指导过后，学院判定你已经具备了足以在高难度任务中独当一面的能力，因此，指派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便是A级任务，由你单独完成。

任务内容是斩杀一名对普通人类极具威胁性，并且品行具有极大问题的混血种。

命运的安排总是讽刺的。

你没有想到，那一日混血种随意下手的对象，竟然是过去将你赶出门外的养父母。

而那一日，他们的怀中，正护着一名不过四五岁大的小女孩。

那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多么可笑，原本领养你就是因为两人无法生育，而当你离开那个家，他们便有了孩子。

你救下了一家三口的性命，却仍然被这对夫妇看作是怪物时，你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转身就走，可是那句话却成了你多年以来最深的执念。

“我不是故意的。”

那场大火和那对夫妇厌恶的嘴脸、恐惧的表情，成了你一生的噩梦，始终在你的睡梦中纠缠着你。

你喘息着自一声惊呼中醒来，身旁还站着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楚子航。

他还维持着瓶盖打开的动作，而你半坐在躺椅上，微喘着与他四目相对，一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你对他来说很特别，从不介意氛围的楚子航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尴尬，于是生硬地开口：“你怎么了？”

沉默似乎是被他硬生生打碎的，就像是一只瓷碗从手里滑脱，没有故意将它摔破，却也没有任何补救措施，在它跌落之前来挽回它的破碎。

你抬手，两指揩去鼻头的汗水，冷淡地回答他：“没什么。”

楚子航静默了一秒，低敛下眉眼，抿了抿唇角，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重新抬眉，郑重其事，一字一句地对你说道：“我喜欢你。”

如同平地惊起一声响雷，楚子航突然的告白直接将你砸了个头晕眼花。

你愣了一秒，心里一阵触动，却又下意识地否认自己的心动，并决定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一个翻身背对着楚子航准备下躺椅，却被那人扯住了手肘。

“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站在你身边，陪你一起面对，”你听见他说，“一个人背负这些很辛苦，对吗？”

本还在和他憋手劲，却在听见这句话后彻底卸了力气。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你。

校长知道了，对你现在的状态表示钦佩；夏弥知道了，也不过是给你一个拥抱。

而只有楚子航，他会问你：“一个人背负这些很辛苦，对吗？”

你的眉心颤抖着，鼻头一酸，眼前开始逐渐模糊。

是啊，就算活得时间太久，久得让人感到离谱，你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罢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外表铁石心肠不过是一种伪装而已，谁愿意在一个由群体组成的世界里，形单影只，做一个格格不入的孤独的人？

没等你回应楚子航，他已经强硬地捧过你的脸，生涩地攫住了你的嘴唇。

恺撒告诉他，如果不能确定对方会不会答应，但是又清楚地知道，那个女孩儿是喜欢你的，别多想，吻她就是了。

TBC.